你打了电话,我就开始在脑海里搜刮这些年的记忆。但要刻意的找些东西,确有些不易。然后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篇周记。你应该记得初中时每周都要写周记,实在没得写时我写了这篇周记。 我家在城郊,居住的维吾尔族比较多,有些几乎会天天见到。其中有一家记得尤为清楚,可能时因为妈妈把那家的男主人叫做“八角胡”的原因。八角胡老两口的关系看上去很好,每次见到都是他们两人一块,两人有时默默同走,有时用平和的语调谈论着什么。我从未见过我的爸、妈一起走,他们说不上两句话就会吵架。有点羡慕生长在他们这样家庭里的孩子。 八角胡家有5个孩子,让他们家有了很多故事。 我家搬到这里时我已七八岁,属于很贪玩的年龄。离家很近的地方有片茂密的园子,园子四周用荆棘围成简易的篱笆,我带着弟弟钻进见识到园子里丰富的物产,有毛皮杏,光皮杏,毛桃,小枣,酸梅,还有开的很鲜艳的红的、黄的花。园子里杂草丛生,我一度以为是没人管的园子。在这之后的几年里园子给了馋嘴的孩子们很多快乐。 园子里住着一老一小,一位老婆婆带着个和弟弟一般大的孙儿,小男孩长得像洋娃娃,但不像同龄的孩子那般快乐。可能是他的脸上张了个小肉瘤,如一颗葡萄挂在脸上。弟弟说一块玩的时候他摸过小肉瘤,是软的,一使劲就可以拉掉。妈妈叮嘱说那可不行,小肉瘤里有神经,拉掉小男孩就变成傻子了。一天一位身材高大穿着时髦的女人出现在园子里,给园子做了大扫除,小男孩穿着新衣服,脸上似乎也透露着快乐。此时知道了他的妈妈是“八角胡”的大女儿,和小男孩的爸爸离了婚,在乌鲁木齐做服装生意,每过一年半载会来看下小男孩。没过几天这位妈妈就离开了。 他家老二是个大小伙,有时帮家里干农活,有时在外面打点散工,穿的像不良青年。这年的冬天,我家和周边的汉族邻居在一个晚上一共丢了8辆自行车和两个抽水泵。直到两年后才调查出来这老二伙同其他3人干的,接着就不再见到了。 他家老三是兄妹们最老实的,总见到她和爸妈一起劳作。春天的一天“八角胡”家很热闹,有漂亮的马车停在院门口。老三穿了漂亮的衣服坐在地摊上,被4个男子抬出院子,放上马车。马车在很多人的簇拥下驶出。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出现在“八角胡”家的农田里,此后,她好像就没再离开过。 老四,让人不愿想起。不是因为行为恶劣,相反,她是位美丽善良的古丽。因为家离学校有两三公里的路程,周边的汉族小孩都骑车上学,维族小孩只有家庭条件好的才有车子骑。古丽和很多小孩一样没有车子骑,每次上学路上见她一个人时我就请她骑车带我,因为她打我几岁,也高我很多。当路人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们时,我很自豪,她应该也不会介意别人怎么看。认识的时间长了,她带我到他家的院子里玩,他家的院子和小男孩家一样大,不同的是很整洁,住的房子也要高的多,门口是有门廊的,门廊的柱子上甚至有简单的雕花。他家的馕坑很大,常有邻居到他家来借用馕坑。夏天时她会在家里大人不在时允许我和其他伙伴爬上他家屋顶,去吃周边仅有的一棵紫桑葚。 她初中毕业就没再上学,她家里学着汉族人种了些蔬菜,初没上学的那个夏天,我见她有时赶着毛驴车去卖豇豆。突然,有天早上,她的尸体从附近防渗渠的下游打捞上来。至于她的死因,说是因为藏了卖豇豆的50元钱,被母亲发现后就跳了水。但她家里人说是洗衣服时不小心掉进去的。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愿相信。 老五长得很帅气,性格和她四姐有些相像。他姐事没多久后,他好像是参加了征兵。那之后他总穿着军绿色的衣服走在路上,有时腰上会缠皮带,甚至还有不知从哪弄来的装子弹的弹夹。走路的姿势也越来越呆板。上了中学很少到处跑着玩耍。再次见到他时,他身穿一套保安服背了用木头做成的和真的机枪大小的“枪”走在街上。 而“八角胡”老两口依旧一起劳作,一起回家。 这篇周记被我拉长了很多,可能掺杂了其他记忆。提到新疆就要说名族团结,这成了墨守成规的现象。我发现他们的生活我们一样,让人心痛,惋惜,追求美好这是所有的民族的梦想,他们更是如此。我在很小时就发现越是自然贫瘠的地方音乐就越奔放,越欢快,如非洲,黄土高原。从小听着“噔哒哒噔哒”长大,看着他们穿艳丽的服饰,这也许是对命运的抗争,对追求幸福最根深蒂固的表现。 还有,若在南疆,得找个好的翻译。北疆可能就不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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