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背后的不公——好莱坞不想让你知道的那些事

     

当你在现场看着明星们走进举办第86届学院奖的杜比剧院时，也应当注意到旁边雄伟壮观的罗斯福酒店（Roosevelt Hotel），这是1929年第一次举办奥斯卡盛宴的地方。那时米高梅的路易斯·B·梅耶（Louis B. Mayer）创立奥斯卡表面上是想以此使好莱坞的各个流派团结起来，但是实际上他真正希望的是，让演员、导演、技术人员和编辑都做到他想要的。“我发现，管理电影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们身上挂满奖牌，”梅耶说，“他们拼了命也会制造出我想要的电影。”
       这个俄裔的电影大亨憎恨协会，他相信他的奖项和俱乐部——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会挫败所有处于萌芽中的个人组织。他当然错了，在今天，许许多多团体组织在建立他们自己的工作室。事实上，奥斯卡所带来的真正的行动是关掉摄像机的时候，在某些地方，员工们正在反对公司运营者的言行。
       首先就是那些薪资低，无福利的低层安保人员，他们需要在剧院门口保证明星们的安全。很多保安由于赚钱太少，要靠食品储藏和公共救济供养家庭，他们准备抗议以求得更多的工资。
       紧接着是那些美国电影编剧协会的成员们，他们不但只能在家里观看典礼，而且电影公司竟然建议他们在签订新合同之前把钱先送回来，他们对此感到不公。
       最后是做视觉特效技术的艺术家们，他们准备在奥斯卡的周末去游行，抗议制片人把电影发行到投标高的国家，却发放少量的税金。这样会剥削大量的工人，却使制片人腰缠万贯。
       当世界各地的娱乐业收益飙升至2万亿美元时，这些前所未有的财富大亨却一起在缩减工人的工资。确实，市场上有许许多多的资金，让你以为那些电影工业工人也一样在钱里面打滚。在最近的圣巴巴拉国际电影节上，就充斥着各种奢侈的派对和豪华午餐会。
       经验丰富的制片人们执着于金钱，而公司也愿意花钱让自己的奥斯卡竞选者处于有利位置。比如《醉乡民谣》（Inside Llewyn Davis）：协会内的每位成员不仅收到了这部电影的DVD，还收到了可供观看的剧本和歌本。在某些情况下，这些包裹都是分开寄出的。为了1月份的奥斯卡提名，这些都是必备的。
       “你知道这些要花多少钱吗？”一个导演难以置信的问我。“不，我不知道。”我回答他。
       但是我觉得这是个很明显的暗示。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为了庆典所花的2600万美元也会物有所值，是么？
       并不尽然。
       汤姆•赛尔特是学院雇佣的安保公司的总裁，他说不会让游行人员接近红毯。“洛杉矶会处于封闭状态，”他告诉我。他的公司会雇700名不当班的警察在周末分三班工作，他们会赚得高出原标准半倍的工资，再加上保险和抚恤费，所以他们的工资会接近100美元一小时，总共大概是170万美元。
据一个保安所说，对于低等阶层，类似的安保工作却赚的要少的多，大概是15美元一小时。赛尔特不知道有多少低水平的保安会在这个周末工作，或者他们赚了多少钱，“我们会把低水平的人转包出去，”他解释说，但是他们仍然要待命直到周日的凌晨，那时最后的1500名狂欢者刚刚从学院的盛宴上离开。一些安保人员声称，面对危险情况，他们并没有得到足够的训练。
       安保公司的网站上所说的，与赛尔特告诉我的大相径庭，“那些保安说的并不是真的。告诉我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我会很好的反驳他们。”他很生气，是因为那些保安要和服务业雇员国际工会一起，在周末游行抗议。在加州，这个安保公司的一些员工也进行了集体诉讼，要求支付拖欠的工资、补偿餐食和休息时间，但是公司的领导却说保安们都是兼职工作。“那就意味着员工一小时赚15美元，一周20小时，一年只赚15600美元，”雅各布•海说，他是美国西部服务业雇员国际工会的一名发言人。
       洛杉矶拥有支持工会的历史。1990年，洛杉矶的门卫们联合起来希望服务业雇员国际工会能帮助他们获得更高的工资。他们进行了和平示威，但是很快他们发现要面对的是50个拿着警棍的警察。在这起恶性事件中，有36名游行者受伤并被捕入狱，震惊全城。
       当门卫们十年后再次上街游行时，又有2500名建筑工人和店主加入到其中。汽车的鸣笛鼓舞了游行气势，尽管如此，人们仍然很气愤，老板们赚得数百万，但是对于给他们擦屁股的人却很小气。这场戏剧性事件以签订劳工合同、增长工资和医疗保险结束。在其他城市，工人们也效仿并取得胜利。肯·洛奇（Ken Loach）的电影《面包与玫瑰》（Bread and Roses）就是据此改编。
       洛杉矶的弱者的故事成就了伟大的电影，但在今天，好的电影千金难求。在这个时代，根据漫画改编的系列电影（《钢铁侠》（Iron Man））和青少年小说（《暮光之城》（Twilight））会带来数十亿美元的收益，这就是为什么制片公司会尽最大力量去保护剧本。比如，你可能会发现，剧本上会有数码水印防止被盗或者泄露，要阅读剧本的人需要经过美国安全局的许可，独自在室内锁好门窗，坐在空无一物的桌旁，阅读只有孤本的已经起皱了的剧本。
       所以最近，美国作家协会的成员希望和电影与电视制片人联盟和颜悦色地坐在一起商定新合同。但是相反，他们被要求削减工资，减少医疗和抚恤金并且降低工资标准，将这些钱用在电影和电视重映上。这实在是很不公平，因为六大谈判代表(迪斯尼、DBS、康卡斯特、福克斯、时代华纳和维亚康姆)的总利润曾经一度创下纪录，达到了4百亿美元。
       其中一位工会会员告诉我，“他们只是为了让你知道你的职位有多么的渺小。”
       作者们希望在为期3年的合同中，每一年都能增长百分之三的工资。他们还希望提高剩余收益，并且首次用最低工资标准为电视点播产品创建了高预算的新媒体娱乐，比如像Netflix的《纸牌屋》（House of Cards）。奥斯卡结束两天之后的现在，会谈将重新启动。5月1日，作者们的合同就要到期了。
与此同时，好莱坞的电影制作似乎真的更少了。根据洛杉矶经济发展公司给出的最新报告，自从经济危机以来，洛杉矶已经减少了9000个工作岗位。但是洛杉矶的创造力仍旧被看做是整个加州的领导者，时尚、建筑、数字媒体和娱乐等行业都处于领先地位，不过人们的工资的确在下滑。其他州的工作则开始更吸引人们，电影公司一些最大的特许经营权（《星球大战》（Star Wars）和《阿凡达》（Avatar））也已经登陆到海外的其他国家了，对于那些制作人来说，国外的税收鼓励政策是强大的诱惑。
       “这就是为什么做视效的人们再也不想在洛杉矶工作了。”技术指导丹尼尔•雷（Daniel Lay）说。雷一直在索尼图形图像运作公司和其他视效工作室工作，但是最近因为设备萎缩或者需要到海外工作的要求而失业了。一个上司告诉他，如果他想保住工作的话需要搬到温哥华去，为什么？因为一部高预算电影的制片人希望以六百万加拿大人的“回扣”的形式，从人工成本中获利60%。
       整个电影产业做视觉效果的老板都拖家带口的搬到了温哥华。他们建立新的总部，找到新的住所，为孩子们找到新的学校，还要雇佣律师和人力资源专家搞定那些难缠的补助金。雷说：“买设备要花掉大头，但是这些设备却不常用。”最近，蒙特利尔开始提供大量的回扣，希望吸引温哥华的那些视效公司，所以结果就是，美国的这些技术工作者们就像吉普赛人一样不停的搬家。
       电影工作室游说税收鼓励政策会为美国及各个州创造就业机会。在过去的五年里，由于把工作地点设置在伦敦，英国大概能让他们吃12亿的回扣。与此同时，堪萨斯州、密苏里州、威斯康辛州和康奈迪克州的税收激励政策被取消了，因为并没有那么多的工作岗位，许多批评者说这只是“公司福利”而已。
       然后就是随之而来的一些丑闻。最吸引人的例子跟《美国骗局》（American Hustle）很像，加州参议员罗纳德•卡尔德隆一直是萨克拉门托的权贵人士，他曾经推举通过了资助电影业和税收抵免的法案，并且担任加州电影委员会的会长。但是现在，他已经在监狱中了。
       据说，一个名为洛基•帕特尔的电影巨头希望卡尔德隆在独立电影上扩大加州的税收抵免。他声称自己是美国太平洋影城的董事长，并且公司人员都在那里会面。大楼类似工厂厂房，不伦不类，楼内空洞，大到可以制作教室、购物区或者船体的拍摄现场了。
       还有两个人和洛基•帕特尔同流合污，一个人扮演他的女朋友，另一个人扮演投资人。卡尔德隆同意帮助他们降低地板的质量，以达到减少投入的目的。作为回报，据说他们请他去旅游、吃大餐还有六万美元现金。
       卡尔德隆从未履行过自己所允诺的职责，不过他也许在监狱里会做到吧。
       去年秋天，纽约每日新闻和公共利益研究调查小组发现，从2010年开始，纽约的电影电视业在竞选捐款中的浪费超过九十万美元。纽约州长安德鲁•库默从电影业的税收减免政策中获利二十多万美元，所以当好莱坞的领导者们往政府官员和立法人员身上砸重金时，老百姓那里却得不到一分钱。
       当然了，在你观看奥斯卡的时候不会听到任何负面消息，但是当镜头中出现奢华的装潢时，请记得在1929年，学院奖伊始时，工人们也曾奋力争取更好的工作环境。不知怎么的，在经济危机时期，他们可以有组织的聚集在一起，共同正大光明的与达官显贵做抗争。在今天，电影工业越做越大，工人们却复杂起来，但是一些传统仍旧存在。鉴于今年奥斯卡背后的阴谋诡计，我打赌路易斯·B·梅耶自己也会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