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自我的“卧底”

骑摩托的阿辉

Part 1
……
1、深处 外 日
    阿辉一个人走进这条幽暗的小巷，小巷的那头一个老头坐在藤椅上横挡在路的正中间。身子靠着路的右侧，脚搁在放在路左侧的矮凳上。收音机里放着新闻播报或者是故事之类的大段文字。老头远远的就已经盯着阿辉，直到阿辉走到跟前。只见老头脖子里挂着一个巨大的玉坠，手里盘着两个大核桃，白色背心外露出些许刺青图案。
    阿辉走到老头跟前站住，点着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当手垂下时，用食指弹了三次烟。老头慢悠悠的挪动了下身躯，把脚收了下去，让出了一条小路。阿辉走过了老头，转过身，把手上的香烟送到了老头嘴里。转回身，敲了敲路尽头的一扇门。门上，一个与眼平行的地方开出一道口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阿辉。
    阿辉
    看什么看，肥张，开门啊。
    肥张
    靠，你怎么知道是我。就露一双眼睛你也看得出啊。怎么才来，都开了好几盘了。

    肥张说着打开门，阿辉侧着身走了进去。
    （画外音）阿辉
    看什么看，肥张，开门啊。
    肥张
    靠，你怎么知道是我。就露一双眼睛你也看得出啊。怎么才来，都开了好几盘了。
    阿辉
    去外面转了转。

    小巷的尽头依旧是横躺着的老头，远处的另一头，阿辉来的路口出现了三个人的身影。

2、银行网点旁ATM机 夜 内
    阿辉走进了一个取款的隔间。几秒钟之后，旁边隔间也进了一个人。
    阿辉
    存还是取。
    王sir
    先存再取。
    阿辉
    存多少，取多少。
    王sir
    2048
    阿辉
    最近风大，老人都不出来活动。怕受寒。
    王sir
    你自己也要注意，别先被寒侵了。
    阿辉
    我这快没药了，就怕不小心栽了。
    王sir
    别为了照顾老人了，把自己搭进去了。注意分寸。
    阿辉
    拿了些东边老人的东西。现在他们被追着。
    王sir
    上次检查已经开始注意你的健康情况了。自己注意身体。要是伤寒太重，我也帮不了你。
    阿辉
    一时糊涂，老人们追的太紧。也没钱治病了。
    王sir
    鉴于你现在的情况，买药钱停止供应。好自为之吧。
    阿辉
    王sir，我……

    只听门梢被打开以及片刻的安静。门梢又被关上。
    阿辉
    存还是取。

    隔壁默不作声。
    阿辉
    存还是取？

    阿辉提高了声调。
    隔壁
    管你屁事啊，你说ATM是存还是取。有病。

    这时，阿辉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
    你不用说话，只要听着。我们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干了什么。吞了龙哥这么大的货。你胆也挺大。这么大的量，量你也没地出手。也不拐弯了，都懂规矩。龙哥说了，要是零点之前。把货还回来。龙哥开恩，左右手各一只手指。不然，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住哪，小子算你会躲，没事就往三云帮那跑。我们兄弟这两天都跟着你，你哪几个窝我们清清楚楚。劝你别想跑。就算你跑得掉，你家里那老太看样子带不走吧。
    阿辉
    你想怎么样，有事冲我来。你敢动……
    电话那头
    不是说了么，你他妈别废话，没轮到你说话。记住了，零点前乖乖的，哪拿的货，送回哪里。不然，哼过了零点，我们龙哥可不喜欢等人啊。
    阿辉
    零点？现在都11点10分，怎么来得及！
    电话那头
    那就是你的事了，时间不多咯。四十九分。
    阿辉
    龙哥，龙哥。是我错了，我一定给你送来，别这么急行不行，明天找个好时间……
    电话那头
    嘟，嘟，嘟，嘟……
    阿辉
    龙哥，龙哥！我靠。

    阿辉放下电话，重重的踹了一下地上的垃圾桶。双手撑在取款机上。全身紧绷。ATM机上闪现着输入密码的时限。阿辉突然看到这个跳动的数字。猛地冲出了隔间。

3、路上 夜 外
    阿辉骑着他的机车，行驶在路上。

4、家 夜
    阿辉冲进家门，从台式机电脑的机箱里取出了一个由重重塑料纸包装的盒子。把盒子放进了一个挎包。斜跨着包又冲到了另一个房间。灯光一开，一位老太趴在窗边，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
    老太
    阿辉，你回来了啊。今天工作辛不辛苦啊。我帮你烧了饭在台子上的。对对，我还做了个饼，就像这个月亮。
    阿辉
    我看到了，你快睡吧，不早了。我出去下。

    时钟走到了11:40，阿辉说着便奔向门外。
    老太
    阿辉，怎么又要出去了啊。吃了再走么，饭菜都要凉了。阿辉……

    阿辉冲出门后用力将门甩上，但是门却没有被关上。
    老太
    阿辉，你去哪啊。

    老太一个一个房间的找着阿辉。最后来到餐桌前，也是家门口。
    老太
    咦，阿辉。你已经吃好了啊？怎么东西都收好了。碗有没有放好啊。阿辉……

    老太说着，推开门走了出去。

5、仓库 夜 内
    阿辉拉开仓库门，走进仓库。停在门外机车的光照射进来。仓库里空空荡荡。
    阿辉
    龙哥，你的东西我带来了。出来吧，你要怎么样我都认了。你们这么多人不是还要埋伏吧。哈哈哈哈哈。
    阿辉说着说着大笑起来，整个仓库回荡着他的笑声。直至笑声越来越轻。仓库又恢复宁静。一切都像凝固了。直到阿辉打破了这个平衡。阿辉疯子一样冲向门外，骑上机车猛地冲了出去。时针已经来到了12:08.

6、路上 夜  外
    阿辉疾驰在路上，他的机车和他化为了一颗子弹，打碎了夜晚的宁静。

7、阿辉家门口 夜 内
    阿辉冲到家门口，门是虚掩着的。阿辉冲进门。大喊着。
    阿辉
    妈，妈，你在哪里啊！妈，你在哪里啊……今天不阿辉不玩捉迷藏啊。

8、警察局 夜 内
    警察甲
    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啊。那，那你住哪知道吗，或者记得那个家属叫什么么。

    警察乙走了过来
    警察乙
    这个阿姨好像上次就来过，最后好像是个叫阿辉的来接走的。
    老太
    你认识我儿子阿辉啊，对了，他可也是个警察。
    警察丙
    诶诶，快看那个新闻台，我另一个辖区的师兄说刚刚那边有枪战，据说一打八。

    新闻台播放新闻
    现在穿插一条突发事件。日零点50分左右，蓝田区发生枪战，已造成两死六伤。伤者仍在全力抢救中。据称，此次枪战两帮派火拼。目前确认的死者身份为阿辉，男，36岁。钱见龙，男，51岁。稍后将为你带您带来更详细的报道。

Part 2
…
1、内 老式房屋内
    昏暗的房间里乌烟瘴气，狭小的房间之间却连着长长的过道。每个房间里充斥着叼着烟的赤膊男子。简易的赌桌上发生的事牵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咚咚咚，随着一阵敲门声传来。肥张拉着不停往下掉的裤子从近门的赌桌上起身，来到门前，掀开与眼等高的一块挡板，从这缝中射来的光线刺得肥张眯起了眼。而随着肥张的视线越来越清晰，他也越来越往后退脸上也开始浮现惊恐。突然，不知他看到了什么，猛地往后退了几步，乃至瘫倒在了地上。期间还碰倒了椅子，使得众人的目光一下聚焦到肥张身上，众人的目光随着肥张的看向门外。
    肥张嘴里还哆嗦着。
    肥张
    他他，不不，不可能。
    阿强
    死肥张，他妈的刚要开，被你撞没了。见鬼了啊你。
    肥张
    是，是，不不不，这不是真的。阿强，你去门口看看是谁。老子刚被刺的眼花一时没看清。
    阿强
    大惊小怪的，果然胖子都胆子小。
    众人哄笑一番之后却是异常的安静，手却都按在了自己的家伙上。
    众人的目光跟随着阿强，来到门口。阿强贴到门上同样眯起了眼。接着阿强的眼越睁越大。
    直到阿强瞪大了眼睛对着门外说了一句
    阿强
    我靠。
    O.S
    云哥在哪，我要见他。
2、内 昏暗的房间
    阿辉与阿强站立于云哥桌前，阿强不停比划着什么。阿辉却只是盯着云哥。而云哥却始终侧着身看着窗外。
    阿强
    阿辉，自从钱见龙被干掉之后，九龙寨城里面那帮人和我们摩擦不断。好几次接近全面开战。那次他们上网那么惨，道上面子也没地搁。就想着找我们报仇。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阿辉
    在外面也呆不惯，都这么久了。还是这好。
    云哥
    阿强，说什么，阿辉好不容易回来了。你看看他们准备好没有。今天我们可要好好给阿辉接接风。阿辉你过来。
    云哥对着阿辉摆了摆手。阿辉走到云哥跟前蹲了下去。云哥从椅子上直起身，凑近了瞧着眼前的阿辉。双手紧紧抓住了阿辉的肩膀。
    云哥
    阿辉啊，回来就好。诶呀，看你这头发乱的，明天去杨师傅那里修一修。在那里过得还好吧。
    云哥双手扶着阿辉的脑袋。
    阿辉
    还好，那里也没人认识我，重头来开始。
    云哥
    你走得急也没顾得上多给你带点钱。是我对不住你，这一年在外受苦了吧。对了，你妈还好么。
    这时阿强开了门探进身来。
    阿强
    云哥，都准备好了。
    云哥头微微转向后。手微微向后一挥。
    云哥
    阿辉，既然回来了，就跟着我好好接着干。欢迎回家。
    云哥说着把阿辉扶起了身，视线也从俯视变成仰视。

3、银行网点旁ATM机 夜 内
    阿辉走进了一个取款的隔间。几秒钟之后，旁边隔间也进了一个人。
    阿辉
    存还是取。
    王sir
    先存再取。
    阿辉
    存多少，取多少。
    王sir
    天气好就取得多。
    阿辉
    这次休假这么久回来，老人们没有起疑心。
    王sir
    之前的事我已经压住了，最近东边九龙寨城那帮老人自从上次的时候动作频频。这一年恢复了不少，我们觉得可以治治了。
    阿辉
    三云帮的老人快听话了。本来这两边上次之后就不和，我懂分寸。
    王sir
    这一年你呆的地方，发生的事的资料伪造好了。你回去接收一下。熟悉一下，再怎么样不能掉以轻心。毕竟他们活到这个年头，老油条。
    阿辉
    明白，对了我妈还好么。
    王sir
    她现在在蓝田养老院，有空你去看看吧。毕竟这么久了。
    阿辉
    王……谢谢。
    王sir
    不用，当初给过你承诺。三天后再联系。对了，欢迎回来。

4、养老院外草坪上 外 黄昏
    护工推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在草坪旁。阿辉从不远处走近了。来到老人跟前，护工离开后，阿辉蹲在了老人跟前。老人并没有在意阿辉的到来。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
    阿辉
    妈，我回来了。阿辉回来了。
    老人始终没有转向阿辉。
    老人
    阿辉？阿辉。
    阿辉
    是啊，我回来了妈，对不起这一年让你受苦了。
    老人
    哦哦对了，我儿子叫阿辉。他还是个警察呢。他回来了？
    阿辉
    没错，妈，我是你儿子阿辉啊。阿辉在这呢。
    老人慢慢把目光转向了阿辉。
    老人
    你是阿辉？
    阿辉
    是啊，是我。妈不记得我脑袋后面突出来的那块骨头了么。你摸。
    阿辉把老人的手放到自己后脑上。
    老人
    阿辉啊，你去哪了啊。饭都不吃这么晚还跑出去，菜都该凉了。
    阿辉
    妈，我就去外面逛了一圈，这不回来了么。
    老人
    害得我担心啊，一个说是你同事的人还我去警察局找你。阿辉你是不是在那里上班啊跟他们说你是警察他们还不信。他们还把我带来这里，阿辉啊，你是不是来接我的啊。我们现在回家吗？阿辉我跟你说，这里的菜真的难吃的要死。还不然我烧。走，回去妈做顿好的给你吃。
    阿辉蹲在轮椅旁，两手抓着老人的手。流下两行泪。
    阿辉
    妈，快了，再等等，等等我们就回家。
    阿辉渐渐考到了老人怀中。斜阳照射的草坪前唯有这两人的身影。

5、昏暗的房间 内
    云哥坐在桌子的里侧，阿辉则不停地在踱着步。
    云哥
    阿辉，这是现在唯一的方法了。我们不把他们干掉，他们一定会来干掉你。
    阿辉一屁股坐到了沙发里。
    阿辉
    可是，这是我闯的祸，怎么可以连累你们。
    云哥
    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你只要按照我说的，想办法把他们引开一会那栋楼。后面你就不用管了。事成之后，你立刻去略元码头，会有船在那里等着。
    阿辉
    云哥，我……
    云哥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钱建龙对我们本来就是个隐患，这两年势头很猛，再不收拾一下，将来没机会了。干脆一劳永逸。不单单是为了你。明白了么。你去吧，再把阿强叫过来。还有把身份证件都留下。
    阿辉
    云哥，知道了。保重。
    阿辉，推门而出。阿强就在门口外。两交会而过。
    阿强进来后还是朝外看了看。接着关上了门。
    云哥
    阿强，交代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阿强
    都搞定了，兄弟们都在外面等着呢。
    云哥
    记得交代清楚了，都精明着点。没看到钱建龙别开枪。还有找到替身了吗。
    阿强
    一个赌鬼，在我那场欠七十万。就求着别搞他老婆女儿。
    云哥
    行了，准备去吧。做的像点。
    阿强
    那个龙哥，不是我不仗义，可是真的就为阿辉那小子。不小心搭这么多兄弟，值吗。
    云哥
    阿强，跟我这么久了。这次我就当没听到，要是什么时候我在听到这样的话，你也不用找其他替身了。
    阿强
    云哥，我只是……
    云哥
    还说！出去准备，等我指令。
    阿强
    是，云哥。
    阿强无奈只得出去，刚要出去关上门。
    云哥
    阿强，叫肥张事后把阿辉他妈送到最好的护理院去。
    门砰地一声关了上。
    云哥拿起桌上的电话，播出了号码。
    电话那头在两声嘟嘟声后传来了中年男子的声音。
    电话那头
    喂，我是高级警司王……
    云哥
    今晚十二点，蓝田九龙城寨老巢。钱建龙会被干掉，会有一个杀手死在现场。之后就是你们的事了。
    电话那头
    等我看到结果，会给你答复。
    云哥
    别忘了我们的协议，之前阿辉做的一笔勾销，我会让他消失一段时间。他不再是你的人。
    电话那头
    我会等着十二点。
    电话那头出来了嘟嘟的断线声。


6、某住宅大楼外的街道上 外 夜
    警察已经拉好了警戒线，警戒线里面一位法医从一名死者的口袋中夹取身份证。上面赫然写着 方宗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