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分钟电影锦标赛

标题: 《婚事》原故事+改编剧本 [打印本页]

作者: 关塘    时间: 2011-9-1 23:32
标题: 《婚事》原故事+改编剧本
故事梗概:南方边远乡镇“换婚”的故事。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孩,一个先天性残疾,一个羊癫疯,一个无名氏,两个求亲的家庭将他们相互缠联。




       原著*******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
  没有风,很清凉。凉得让我的心发慌。
  很多在这样的时候我就想起姐,在印象里,姐的整个感觉就象风象雨,象山城的雾气,朦胧而迷茫。
  我问过姐:姐,你要是雨你会怎么样?
  姐沉吟许久,眼睛望着窗外的雨水幽幽笑着说:姐要是雨水啊!那就尽情地下,尽情的飘,尽情的飞,尽情地跑,尽情地笑,尽情地唱,尽情地....
  那一会我看到姐眼角流下了泪水。
  我不解姐话语间的含义,听她说感觉很美,很好听。
  那年我12岁。
  许所有的事情停留在11岁那年,我想往下的故事就不必要讲了,我想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姐叫雨情,是伯父的女儿,姐还有个比自己大5岁的哥,叫雨刚。雨刚那年25岁。
    
  雨刚成天跟他们家大黄狗拘在一起,性格内向。雨刚是我伯父伯母一块心病。记得我每年过年时候回乡下,听到伯父说的最多的是雨刚怎么怎么样,雨刚又怎么怎么样,雨刚倒是没说什么,搂着大黄狗闷着头,伯父再说一句重的话,他就捏大黄狗一把,狗惊叫,伯父就不再说什么了。
  雨刚给我的感觉是木头,比木头还木头,我去他们家过年几次,他都没有跟我说过话。那双小眼睛一点都不象雨情,单眼皮下那两颗黑眼珠子似不会转动,沉沉的,没有光。我没有去伯父家的时候,父亲跟我说过雨刚的一些事情,具体什么事情我忘记了,总之就是说雨刚人有点问题。当我第一次见到雨刚,我才知道所谓的问题是什么样的问题。
  雨刚从小有小儿麻痹症,双腿和身体比例很不协调,细小扭曲。让我不忍看的是他站起来的时候,腿软棉棉的,跟过了火的葱,以前我不知道什么叫残疾人,但对残废一词倒是熟悉;就是一个人不能走路做事情就叫残废,那么雨刚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废人。
    
    
  读初中一年级的暑假我有一个星期在雨情家过的。
  我到雨情家那天就是个雨天,灰蒙蒙的天,漂着迷茫的雨。
  我还没踏入他们家门口雨情的声音就从屋子里飘出来了,她一见到我,先捏我的脸,又纠纠我的耳朵,说着总喜欢说那句话:脸大有福,耳大长寿。
  我喜欢听雨情说话,她的声音很好听。很多时候,雨情会不自觉的唱起歌,她喜欢琼瑶电视里的歌,唱得比那些歌星都要好听;很多时候我都在她的《在水一方》睡着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唱那么好,反而成不了明星呢!
  进大门的时候,雨刚搂着大黄狗坐在大门旁边,头没有抬起,小眼睛撑起来鼓了我一眼,让我很不自在,雨情拉着我没理会雨刚,直接把我拉到她的房间。雨情的房间很简陋,对着门的是一扇小窗户,窗户下是一张由两张长凳搁的木板的床,顶上挂着打补丁的旧蚊帐,但绝对是干净的,挂蚊帐的挂钩别有她编的绳子花,花的颜色就象她绑头发的绳缙。是红色。窗上糊着变了颜色的宣纸,纸上写有字,是娟秀的毛笔字。窗的前面是一张缺了一条腿的四方桌子,斑斑驳驳没有什么颜色,缺了腿那处就搁在床边缘,桌子上摆半面镜子,一把小梳子,还有一打书。我环视一下屋子,只见墙角摆放几个高瓷罐,雨情说装的是泡菜。另一边墙角堆一堆红薯。床的后面也是个角落,放一个大衣柜,柜子的旁边是些瓶瓶,听说是农药。基本上屋子装满了。
  雨情把我的背包放下笑着转身出去了,我忽然感觉呆在她这里没什么兴致,至少比不上我们家,至少这里没有我的伙伴,没有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我走都桌子前,翻翻她那打书,都是些小说,我先抽出的一本是《红楼梦》,还有张爱玲文集,以及一些外国小说。对于小说的兴趣,我在那时侯绝对是没有的,放下大部头的《红楼梦》我感到十分空虚,了无生趣。那时候,我开始佩服雨情,她怎么过的日子呢?一天都和书过吗?
  或许我想错了,她还有个自我娱乐的方式就是写毛笔字。窗户上糊的宣纸上的字,我认为我是在看印刷品,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笑,忽然间我想拆下那些宣纸,可是我的手没动上,雨情就进来制止了我。
  雨情瞪着我笑说:“拆下来叫人家晚上看你睡觉是什么样子啊?”
  我笑了,原来她是糊纸遮羞的。
  我望着纸上的字,我不禁自念了出来:
       雨后日红照霓虹,
  情到深处自深沉。
  芭蕉低头承恩露;
  珍珠玉粉空自恨。
    
  雨情拽住我不让我念。雨情说:“别念!多羞人啊!”
  我说:“有什么羞的!以后老师叫我背诗,我就直接给他背这首,姐,是李白的诗吗?”
  雨情笑了出来,放开拽住我的手,转身走到墙角打开那几个罐,不一会拿一窜香蕉塞给我,笑对我说:“堵住你的嘴巴!别乱说!”
  我记得那是我吃得最正中的香蕉,很香,很甜。雨情始终没有告诉我那首诗的作者是不是李白,可后来我知道,那诗是她自己写的。
    
    
  那年暑假过后我过完12岁的生日。
  十一长假我们学校没有补课,父亲说姐有点想我,让我回去看看。
  我到雨情家那天又下着雨,比上一次要大一些,屋檐都流下长长的水帘。
  到雨情家的时候,感觉没什么变化,但似忽冷清了许多,说不上的冷清。我这个人喜欢跟感觉走,说不清楚,道不明白。雨情见到我的时候也不笑了,也不捏我的脸纠我的耳朵了,我尾随她走进她的屋,屋子里没有什么变化,倒是桌子上的书不见了,桌子上摆一张牛皮纸,纸上是一本笔记本。她坐在床前,目光有些凝重,什么话也不说,我依靠在桌子前望着窗外。就这样,我们两谁也不说话,呆望着,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伯父来叫。
  次日一早,我是被一真争吵惊醒的。
  我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就忙往门外跑去,这时候我看到一幕令我怯步的画面,雨情举一把菜刀从厨房冲出来,头发蓬乱。伯父一脸怒火,伯母瞪大眼睛,手脚发抖,不知所措,雨刚搂大黄狗坐在小凳子上头也不抬,捏着大黄狗汪汪叫。
  我连连后退,把自己掩在门的后面,只见雨情手中的刀上下摇晃。
  伯父指着雨情说:“我们养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雨情什么都没说,边抹泪边晃着菜刀。僵持了很久。伯父软了下来:“算爸求你了!”
  雨情嘶叫回应:“我不——!”
  我的头望前一探,只见伯父大步跨上前抓住雨情手中的刀,两人扭打起来,不一会,雨情被伯父摔到地上。
  伯父恶狠狠地指雨情说:“不愿意也得愿意!”
  紧接伯父和伯母摁住雨情,我没有听到雨情挣扎,也没有听到她哭。那时候我倒想听到她哭,凄凉的哭。但雨情没有哭,她是被伯父伯母夹着拖进屋的,她被拖那一瞬间,头发一摇,我看到她的脸,看到那双比雨刚不知道好看多少倍的大眼睛布满泪水。
  雨情被关进自己的屋子,我走的那天也没见到雨情。
  我在雨情家呆三天,没等父亲来接我我就自己回去了。走的时候我想跟雨情说点什么,或者想安慰点什么,再或者我想对他说我想办法救她,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就走了。
    
    
  我再来雨情家的时候是十一月初。
  那天也下雨,毛毛雨,很清楚记得,天空还有闪电,一阵一阵的。
  我还是一到她家先进的是她的屋,端视着她,除了消瘦一圈外其他没有什么变化,再环视屋子,发现前面墙角的东西都没有了,整个墙角是空空的。
  雨情见到我第一句话跟我说:“我要嫁人了!”
  我瞪着眼睛望着她,希望她说点什么,最后她什么都不说,别过脸望窗外。我有点说话的冲动,可我找不到我想说的话,和她一起看窗外的雨水,感觉自己的眼睛涨涩的很,鼻子有点酸。
  我问雨情:“姐,你要是雨你会怎么样?”
  雨情说:“姐要是雨水啊!那就尽情地下,尽情的飘,尽情的飞,尽情地跑,尽情地笑,尽情地唱,尽情地....”
  雨情没有再说下去,抹了抹眼睛。我怕她看我,我故意把眼睛挪到桌子上来,摸桌子上那本笔记本子,还有那张牛皮纸。
  我顺手翻开那本笔记本,只见首页上写有几行字。字是这样写的:
    
  月光如水,
  水照人,
  人不知水中人,
  是假亦真,
  真真假假,
  假假真真,
  道是地狱魔,
  言宫阙仙神?
  本世无事,
  事乱人,
  明理勿为明理,
  理应有门,
  门门刀刀,
  刀刀刃刃,
  看似雾中影,
  原自在其身。
    
  我接翻开第二页,只见写道:
    
  秋山气薄意远,
  蹬高处,
  凌顶绝山小,
  气短山河,
  最为俏?
  冬风寒凛情殇,
  翘指尖,
  望其似红苕,
  量节数叹,
  谁能妖?
    
  我本还要继续看下去,但听到雨情哼唱那首《在水一方》,我的思绪飘老远老远,感觉自己快成文人弱士了。我第一次感觉我和文字的意境靠的那么的近。内心出奇的平静。
      再后来,就是过年我又一次到雨情家,那一次又下着大雨,父亲和母亲说回来跟伯父一家吃个年饭就走。
  和往常一样一到雨情家首先到的是雨情的屋子。
  再见到雨情我几乎不敢认她了,眼睛是红肿的,而且深陷得厉害,似老了很多。但头发还是那样乌黑有光泽。
  雨情说过头个断发不可乱,男人啊,千万不能随便给人下跪,膝下有黄金。那时候我不理解什么膝下有黄金,给老人拜年的时候我总是摸我腿的周边,可连一分钱都没摸到,那时候我懊恼雨情欺骗我。
  雨情问我:“你以后能记到姐长什么样子吗?”
  我点头。
  雨情笑了,是我12岁生日后头一次见到她笑,很开心的笑。
  我也笑了。
  雨情捏我脸说:脸变尖了,刮财!她又纠纠我的耳朵说:耳朵不变,是长寿的命!
    
  我笑说:“姐脸比我还尖,比我刮财,耳朵……”
  雨情的头发绑在后面,露出两只娇小的耳朵,几乎看不到耳垂。
  雨情笑把头转开,手举起来弯到背后把头发放下来。她说:不给你看!
  年饭间,雨情没吃上几口就不吃了,我母亲想叫住她,但我发现父亲的脚下意踩了母亲一脚,母亲把快冒出来的话噎了回去。我见雨情潸潸的走了,我心情一下子不是滋味,饭间只听父亲和伯父寒暄些家常没什么意思,紧跟我吃几口便跟雨情去了。
  雨情拿一把香蕉摆在我面前,幽幽地说:吃完它!
  没等她说完我的第一个香蕉差不多进肚子里了。
  雨情问我读书好玩不?我说不好玩,很辛苦。逃学的时候被爸爸打了,现在背上手臂上还有打的疤痕呢!
  雨情挽起她的袖子,露出手臂给我看,我顿然傻了。她一双手臂上有两圈黑疤痕。
  雨情把袖子拉下。抬头对我说:“你的疤痕有我的严重吗?”
  我赶紧吃香蕉,但我暗自乐了,原来她也和我一样喜欢逃学。
  雨情说:“你有学不想上,我是有学上不了。别人去读书,我就跟着去,我爸不给我去,拿绳子绑住我,一绑就绑好多天,我手臂都勒伤了,就留下这痕。知道鸡蛋多少钱一个吗?”
  我说不知道。
  雨情说:“现在不知道还来得及,等你知道了就来不及了。喜欢谁的诗词?”
  我说:“《春江花夜月》。”
  雨情一笑,手拍了拍我的头,不说了。
  临走的时候,雨情倚在门口对我笑,我忽然有感觉雨情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起来。
  雨下得越来越大,外面的车开不进来,我只能和父亲母亲撑伞走到公路外面坐车,走到村口的时候,我听到我背后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第一个反应就叫了出来:姐姐!
  我远远看到大雨中雨情那单薄的身子摇摆着,撑一把塌了半边的伞,已经不能遮雨的伞,分明她的身子都湿透了,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泻,那深陷的眼睛一眨一眨,禁闭的嘴巴收了收,她努力跑到我前面。雨再向我这边飘洒,雨情站在我前面给我挡住顺势的雨。
  我感觉我鼻子特别酸,酸得厉害。喉咙卡什么似的,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雨情很不雅观地从胸内掏出一个东西,是牛皮纸包着的。她递给我,脸上充满诚挚的笑意。这时我发现全身湿透的她而纸包是干的,接过纸包感觉还有她暖暖的体温。
  我本想打开,但雨情不给打,说你回去再看。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跟父亲和母亲走的,耳朵一直萦绕着雨情的声音:“不要去知道鸡蛋是多少钱一个,要吃真正的奶油,外国的最正中了!”
  那天我是一直流着泪水到家的。
  对与雨情送我的东西我是迫不及待打开的,在车上我好几次想打开,可我一想到她那眼睛她那句话“回去再看”我就不忍心打开。到家后当我打开那个牛皮纸包,跳在我眼前的是那本笔记本,笔记本下还有那几张贴窗的宣纸。
  我随便翻了翻笔记本,整整一本都写满了,最后一页夹着一屡头发,我怔怔盯了许久,因为我不光看到头发,我还看到头发旁边的字。字行间让我除了惊呆,便无他表达。
  写着:
       你要活得好,那你要自由,你要自由,就要奋斗,要奋斗就要努力,要努力就要忍得住流汗流血留下疤痕。千万不要想报复你身边的人,因为你身边的人跟你没有仇,跟你有最大的仇恨的是自己,要是太怨恨就拧自己一把。
    
  你没有资本,那你没本事,你想拥有,那就争取,要争取就要懂争夺,要争夺就要忍得住疼伤痛和大屈辱。一定不能急去应对竞争对手,因为他们比你更狡猾和混蛋,想轻而易举去拿下这块肥肉,除了等待等待就是等等等。
  不要想今天的事情你做不了就不做,不要想今天不想吃饭就不吃,不要想明天不下雨就丢伞,不要想世界上的人都对你好,不要想你自己有多么的了不气,不要想别人有多么的了不起,不要想你家还有多少钱用,不要想不该不应想的东西。
  记住,你什么都没有带来,你出生的时候,是光身子来的,走的时候也是光身子走的。
  记住,不要让别人死在你手里,但是也不要死在别人手里,那么要死就死在自己手里。
  记住,活着谁都累,但活着要有奔头,你的奔头你自己都看到的,想跑得快千万不要自己在脚底下抹油,要一步一步的跑。乌龟跑得再慢还是能跑过兔子的。坚信一点,你还在跑,没有输给那些没跑的不跑的。
  姐姐不喜欢下雨,但下雨的时候姐姐会想,田里有水了。你喜欢逃课,那你想到的只有疤痕了。
  不要去知道鸡蛋是多少钱一个,要吃真正的奶油,外国的最正中了!姐姐没吃过奶油还不知道什么才叫正中的奶油,书上都说外国人的奶油正中,你要是有机会给姐捎点,姐姐会高兴的。
  千言万语,道不尽,数祝福,愿弟福禄寿康安。
  苦尽甘来,需日待,拈赞颂,歌弟真善美诚情。
  姐姐雨情沉笔。
    
   XXXX年X月X日
    
  这本笔记本子后来一直跟随我身边,我的初中,高中,现在我的大学,都一直跟着我,就好象姐姐雨情时刻在我身边一样。虽然跟她见面的时候没有很多的话语,但是那种情感至深至重无法言喻。很多年以后常常的在某个夜晚我会在梦里见到姐姐送牛皮纸纸包那一幕,我甚至会清晰看到每一滴雨水。
  后来我母亲告诉我,伯父为了给雨刚找媳妇,就拿姐姐去换亲,就是让姐姐嫁给对方的儿子,然后雨刚娶对方的女儿。结果是,姐姐要嫁的那个人是哑巴,而对方女儿嫁给残废雨刚。所谓的两全齐美就定局了。可是姐姐死活不答应,甚至拿菜刀威胁,不料伯父一狠心将姐姐关了起来。
  母亲说姐姐是有心上人的,那男的是镇里面一个老师,伯父不愿意他们交往,就是雨刚的事情才关住姐姐的,不然姐姐早和那老师结婚了。
  过完年就举办婚礼了,举办婚礼的前一天,姐姐被关起来,次日对方来人接新娘的时候,屋子外面一片喜庆,鞭炮烧老响,等伯母开门请新娘子的时候发现新娘直挺挺躺在床上,身子板是硬的,床头放着原本在墙角的一瓶农药,她嘴角红红的流一丝的血,一直源到耳根背后……
  姐姐死了。
  现在窗外的雨还下可不停,淅淅沥沥的,令人发慌。
  我手中那牛皮纸似还有姐姐的余温,我总想,我什么时候也能象姐一样写几行字,当然不能跟姐比的所谓的诗,然后拿来缅怀她,悼念她;很多很多的时候,我就是想写,可我就是写不出,为什么呢?我翻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姐姐的头发还在,姐姐的字还是那么娟秀,我是写不出来的了。我从包里拿出笔,又在我往常想念姐姐时候写的那句话的下面写上那句:姐,你在天堂可好?你的奶油我给你定了,不久就给你捎回来!




作者: 关塘    时间: 2011-9-1 23:33


剧本*********

1 小城镇

这是一个小城镇。小城镇这个小角落,鞭炮震天,有人结婚,旧的街道处处展现现代化的新气象。醒目的各种广告牌。
人群拥簇,新郎新娘上轿去,欢声笑语。
远处,语文和男友杨哥羡慕望着,杨哥主动去牵语文的手,两人互相看着笑……
   语文和杨哥从人群中穿过。语文紧拉着杨哥的手,
语文:我爸也不反对咱们,要不,你看要不你到我家说说。
杨哥(为难地):我姐说结婚太早不好,咱先有点事业,有点钱再……
   语文:那不行。
杨哥:语文,这事我们再等等好吗?过段时间我想去广州看看。
语文想说什么,终于忍住了。
2 语文家

语文在水龙头前洗衣服,语刚坐在门口和大黄狗玩耍。
语刚是个瘸子,身旁放着拐杖。他是语文的哥哥,二十五岁左右,秃头秃脑的。
院子里放着几只鸡,鸡在吃米粒。
狗忽然扑向鸡群,语刚拉也拉不住,不方便地起身,支起拐杖,才往前一步就跌倒了。语文见状,忙上前扶语刚。
语文把狗牵给语刚,语刚接过狗,便毫不留情将怒气发泄在狗身上。
语文在旁边看着,没吱声。
院外,父亲回来了,拉着一车煤,身后跟着一个五十开外的中年男人。男人客客气气地朝语文笑。
父亲放好车,到水龙头边洗把脸。
父亲对语文:去,去里面给客人拿凳子来。杵着干嘛!
语文:哦。(进房搬一张凳子出来)您坐。
男人点头笑:好!好!
父亲:这就是我女儿,叫语文,读书时候语文特别好,就把原来那个好名字给改了。那是我娃儿,顺她妹叫语刚。
男人:好,好!
父亲:您看……(望着语文)去你奶奶家捉只鸡来,呆会宰了。
语文应一声便出去了。
父亲见语文走了才叹气说:您看,行不?
男人:行!可以。他们家一定乐意,你们家姑娘懂事,也标致。
父亲如释重负:那就好!
院外,语文听到了,她咬紧嘴唇扭头就走。
3 路上
稍后
语文抱一只母鸡往家里走,路边围一群人,语文在人群外看到杨哥,他正和一群人赌博。
杨哥没注意到语文,语文往人群里挤。语文把鸡放到赌局上。大伙愣住了。
语文:我赌我的鸡(话冲向杨哥)
杨哥恼了:你这干嘛?
语文:不行吗?(在身上掏钱)这够不够?
众人:算了。
大家玩玩而已。
杨哥你赶紧和语文走吧!
杨哥恼怒:干什么?干什么?
语文:歧视我啊!干嘛你能赌我不能?
杨哥起拉起语文往外跑。
杨哥:你给我难堪是不是?
语文:我没给你难堪。
杨哥:你……
   语文抹抹眼睛:干嘛这样没出息呢?
杨哥叉腰:我怎么没出息,你说。
语文:人家提亲都到我们家门口了,你看你,你叫我说什么呀,啊……
   杨哥气急败坏就地一坐不语。
语文:就冲我哥来的,我成了牺牲品,你忍心看去吧!
语文边哽咽边走。
杨哥用力捶地上,使劲发泄。语文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反正,我就想和你一个人过。
杨哥望着语文:你逼我是不是?
语文:我没有逼你。我有了。
杨哥眼睛睁得大大的:什么有了?
语文转身跑开,杨哥望着。
4 语文家

厨房

语文流泪在洗碗,母亲在炒菜。
母亲是一个哑巴,看语文流泪,心疼。母亲让语文不要哭。
语文:你们是把我给卖了,我能不哭吗?
语文抹了抹泪水端菜出去。
父亲和男人桌旁抽烟聊着。语文把菜端上来,然后把菜放下就往厨房走去。
父亲叫住:你坐下。
语文坐下,低下头。
父亲笑对男人:她一向这样。给回话时,您也跟对方说说,怕以后她这性子烈,人家怪我们没说。
男人:那没事,那孩子人好,不计较这些。
父亲:就好,就好。
语文抹泪:我不嫁!
父亲拍桌:你再说一遍。
语刚吓了一跳,在一旁望语文。
父亲:你忍心看你哥一辈子这样?你嫁过去了,你哥也能娶个媳妇了.
语文小声地:我一辈子呢?(瞪父亲)
父亲把目光移开:你……就不为我想想?
母亲端菜上来。
语文站起正好撞上母亲,菜跌落,盘碎了。
父亲怒:语文!语文!
男人笑呵责安慰父亲:慢慢来。
母亲蹲下收拾地上的东西。
5 河边

语文使劲跑,沿河边跑。终于累了,就地坐下。
语文拿石头仍河里的水,水花溅起。
语文越扔越起劲,扔着扔着哭了。
6 小巷口

语文在等杨哥出现,杨哥从外面走来,嘴里叼根烟,哼小曲儿。他看到语文,赶忙将嘴里的烟灭了。
杨哥上前拉语文的手,语文故意甩开,不理。
语文:我爸让我嫁到另一个镇去。
杨哥不知说什么,闷一会才说:我能说什么?
语文怨恨地看着杨哥:你能做的很多,你不懂吗?
杨哥:我不懂。
语文:杨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杨哥:是不是你想得到什么生活都要我做男人的去给争取啊?
语文:你是男人,因为你是男人,你就有这个责任!
杨哥:你想我怎么做?
语文:去给我爸说。
杨哥:你为什么不说?
语文:你从来不爱我,是不是?
杨哥:我怎么不爱,我只是想,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共同去争取。
语文:我不明白让你去跟我爸讨个说法,你都不敢,这是为什么?那好,我听我爸的,嫁给那个羊颠疯。你让我一辈子死去吧!
语文说完大哭。
杨哥心里不是上滋味,站着不是,蹲着不是。
7 语文家外转内

门外,语文和杨哥两人踌躇不前。
语文推杨哥进,杨哥闷生气不进,语文伤心推杨哥一把,便大步跨入家门。
门内,语文抬头一看,父亲、母亲、语刚在和一个时髦的男孩聊天。男孩十一二岁。他是语文的堂弟。叫包包。包包正和语文父母聊得高兴,忽然语文闯进来,大家回头望。
包包:姐!
语文勉强一笑,便冲进房间里了。
父母感到莫名其妙,再回头看门口,杨哥正搔头羞赧的走进来。
不一会,杨哥已经和语文父母面对面坐在一起了。地上是烟头。杨哥猛地吸烟。
语文父亲眯者眼睛望杨哥。
语刚搂大狗和包包在一旁看着。
父亲:语刚也要个媳妇,语文嫁过去,那边也嫁过来个人。
杨哥:那人是羊颠疯。
父亲:又不经常发病,再说现在医学发达了,不怕了。
杨哥:语文说还是想和我一块过,
父亲:你能给语刚找个媳妇吗?
杨哥摇头。
父亲:就是,那就没办法了。
杨哥失望而又不知道如何说,缓缓站起朝门外走。语文父亲只管吸烟,语刚和包包望着杨哥。杨哥快走出门时,语文跑出来了,就在父亲和杨哥中间。她面对父亲。
语文:我不能嫁,爸。
父亲不语。
语文:我有杨哥的孩子了。
父亲:什么?
语文:要我嫁给那个羊颠疯,不如杀了我吧!
语文说完跑入厨房抡出菜刀。
父亲:语文你干什么?
语文横在脖子上:你们逼我的。
杨哥紧张地看着。
语刚和包包紧张看着。
8 语文房间内

包包从书包里掏出零食和书本。
语文站在窗前发愣。
包包:姐,大伯为什么要你嫁人啊?
语文:大伯是坏人呗!
包包:姐,这是你让我给你找的书。
包包递了一本书给语文,语文接过一看,是余华的《活着》。
包包:姐,我呆几天就走了。
语文勉强笑着:在城里好玩吗?
包包:不好玩。车多,空气不好,小偷多,骗子多,杂七杂八的也多。
语文笑了:那你常来啊!你爸是过年那会跟你一块回来的了,一去半年了,心里也不惦记奶奶。
包包:我爸忙。
语文摸摸包包的头,然后在一个小罐子里拿出一把香蕉。
语文:给!
包包很快地吃了:真甜。
语文:别给哥说。
包包拍胸脯承诺:行!姐,有什么忙需要我帮的就说!别再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了,那样不好。
语文倚在窗前看着包包不禁笑起来。
9  语文家院子内
一家人在吃饭,语刚一边吃一边喂狗吃。父亲看语刚就来气,一脚揣在狗身上,狗叫了声跑开了,语刚不敢做声,低头吃东西。
父亲:都要娶媳妇的人了,还一天跟狗玩,跟狗结婚得了。
语刚把碗一摔:谁叫你们没本事!
父亲怒不可遏,母亲推了推父亲,父亲按住气,语文把碗一放起身欲走,父亲叫住了。
父亲:给我坐下!(语文坐下)明天跟我去趟医院。(语文马上起身要走)
父亲:听我的,把他打掉。
语文:你杀了我吧!
父亲望着语文走开。傻眼了。
包包埋头吃东西。
10  杨哥家

语文敲门,不一会,杨哥开门进来。
语文欲进屋,杨哥拦住不让进。
杨哥:这儿说,这儿说就行了。
语文:你给我个话,我们结婚!
杨哥:我们……
    语文把杨哥推开,大步进屋,刚进门口,见一女人在杨哥屋里,女人惊讶地看着语文。
语文愤恨回头。
语文怒恨的瞪着杨哥,一个耳光扇过去。
语文哭着跑开了。
11  路上
稍后
语文飞快奔跑。
12  语文家 

语文在收拾衣服,包包站在旁边。
语文:他们再逼我我就走。
包包:你要去哪儿?
语文:走到哪儿算哪儿。
包包:姐,要不,你去我们家吧!
语文把最后一件衣服塞入包,回头一看,语刚牵狗站在门外。语文不理。
语刚愤怒走开了。
语文坐下来,心软了:包包,帮姐去拿双鞋来,晒在外面。
包包:好!
包包走出语文房间。
屋外,正好,语文父亲领回四个人,一个之前看过的,一个是二十来岁的青年。
青年叫大柱。
大柱一脸笑容,手提很多礼品。
包包见了,忙折身跑回屋。
包包:姐,外面来四个人,大伯带回来的。
语文忙起身往门外走,正好,大柱向里看,两人碰上眼了。
语文脸一红,把门猛一关。

屋外。
父亲拿凳子给客人坐。
大柱客客气气的,目光不时往里面望。
父亲:要语文出来看看不?
    大柱害羞地:不用,不用……
    父亲:语刚,叫你妹出来见见。
语刚一脸气,不动。
父亲无奈,亲自去叫。
父亲拍门,语文不开。

屋里。
包包:姐,大伯叫。
语文坐在地上:不理他。
包包:还是开吧!大伯凶。
包包开了门。
父亲笑着进来,语文把头扭到一边。
父亲:出去见见,人家特意来见你的。
语文:我有什么好见的?
父亲:人家总是客人啊!
语文:我不去!
父亲无奈出去了。
父亲对大柱:怕羞,要不,你进去?
大柱笑:好!(起来往语文房间走去)
父亲和中年男人望着大柱进去的身影笑了。
语刚搂着狗在一旁看着。
男人: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父亲:快点好些。
男人:先到公证处公证,领了证再摆酒席。
父亲:先摆酒席再领也成。
男人:日子你来定吧!
父亲:只是语刚这事又什么时候办呢?
男人:等语文嫁过去后,立马就办语刚的!
父亲:这哥没结婚,妹先嫁,这不合适吧?
男人:这有什么啊?
父亲:要不我们连同办了,一边娶一边嫁。来个双喜临门。
男人:这……
    忽然,大柱被语文推出来了,在门口,大柱重重摔了一跤。这一跤把大柱羊颠疯摔出来了,只见他全身发抖,两眼发白,口吐白沫,把男人和父亲,语刚,母亲等人吓得不知所措,父亲赶紧拿毛巾塞入大柱嘴里。
男人:这是做什么?
父亲:这样他就咬不了自己舌头了,你看着,我叫医生去!
语文倚在门口楞了。
包包缩在语文身后不敢往外看。
14  小镇
傍晚
傍晚的小镇喧闹.
市井小民们在走动,各做其事。
15  语文家

灯下一家人坐在一起,没人言语。
父亲手中的烟烧完了,灭掉:人在医院了。人家给了话,出院就办结婚手续。
语文:我……
    父亲抱怨:不管你嫁不嫁,这么定了。和你哥一起办了,人家姑娘嫁过来,你嫁过去。也算给他冲喜。
语文:我不是东西,你怎么能把我卖了!
语文瞪父亲,父亲不语,语文起身跑出去。
父亲对包包:追你姐去!
包包:哦!(包包跑出去)
父亲痛苦地埋下头。
语刚逗狗玩。
16  杨哥家

语文走来,到门口,几次想要敲门又停下。
语文要敲门,屋里传来声音。
杨哥:这不行,两百块不行!
父亲:语文现在孩子都有了,你还想怎么样?
屋里。
父亲和杨哥强烈对峙。
父亲:我是说你离开语文我给你一千块,现在孩子有了,我不能给你钱。
杨哥:你把语文嫁了,现在不给钱了,你把我当猴耍,那我不要钱,我去给大柱说,语文已经有我的孩子了,看他还和不和语文结婚!看大柱他妹还嫁不嫁你们语刚!
父亲:你……

屋外。
语文听到了。语文彻底崩溃。
语文蹲在地上哭笑。
父亲:等语文结婚那天我再给你钱吧!你保证要离开她!
父亲说完出来,打开门,看到语文蹲在地上。父亲愣住了。
杨哥看到语文,目瞪口呆。
语文哭着,晕了过去。
17  语文家

语文房内。
语文躺在床上,母亲在一边看着。
包包站在一旁听随身听。
语刚牵狗坐在门口,父亲坐在院外抽烟。
傍晚时分。
母亲把饭端进房里。
在床前摆着白天的饭菜,一动也没动过。
母亲摇头出去。

入夜。
语文起床了,憔悴万分,有气无力地收拾着东西,把衣服收入包里。收拾完毕,然后走到桌前坐下。桌上放着《活着》,她摸着书,泪水掉了下来。

屋外。
父亲透过门缝往里看,哀声叹气。
父亲悄悄在语文房门上上了锁。
父亲痛心地回屋里睡觉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半夜,语文房间传来拍打声,摔破东西的声音。
语刚房间灯亮了。
包包房间灯亮了。
语刚开门出来,包包紧跟也开门出来。
父亲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语刚和包包望着语文的房门愣住了。
   
18   小镇

宁静的早晨,宁静的小镇。
19   语文家
几个长者和父亲坐在一起谈论语文的婚事。
父亲:到时,就办二十来桌,把整个姓都请了。
长者:那是应该的。
长者:对方彩礼多少,我们也应该回多少。
父亲:叔说的是,我就想办隆重些,就一儿一女,算是双喜了。

屋外,包包在修理随身听,语文房门紧闭着。
包包随身听一颗螺丝掉了,往语文门前滚去。
包包过去捡,语文隔门缝向外张望。
包包捡起螺丝,抬头忽然看见门里有一双眼睛,包包吓得往后退。是语文的脸凑在门里。
语文:弟弟,帮姐个忙。
包包过去:什么忙,姐。
语文坐:你不是说有什么忙可以找你吗?算数吗?
包包看看左右没人,上前:算数。
语文欣慰:你帮姐……
    包包低头下去听。
20   小巷口

包包跑过去。

21   杨哥家

包包跑到门口上气不接下气。
屋内,杨哥和之前去语文家的中年男人谈事,中年男人给杨哥一笔钱。
男人:没事,都互利嘛!呵呵……
    杨哥不经意看到门口的包包。
包包把头往里伸,杨哥望出来,他赶紧把头收回。
杨哥:包包,进来!
包包进门。
杨哥:干什么,你?
包包怯怯的:我姐想问你……问你要不要孩子?
杨哥:什么孩子!(把包包往外推)走!走!
包包:我姐说你要不给答复我就赖着不走!姐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男人惊讶,过去拉住杨哥。
男人:你和语文有了孩子?
杨哥:没……没有!听这孩子瞎说,哪有这么巧,分明语文逮住你来这了,想办法来破坏!别上他的当!
男人怀疑地看着包包。
杨哥把包包往外推。
杨哥对男人:要不,你先出去,反正婚事已经订了,该怎么就怎么,我和她没关系了。她是大柱的人了。
男人满意的走了。
杨哥看男人离去,便给了包包一耳光,包包挨打后大声哭了。
杨哥:回去跟你姐说,完了!
包包瞪杨哥,一泡口水往杨哥身上吐。
包包撒腿就跑,气得杨哥直跺脚。

22  语文

地上一片狼籍,都是被语文摔的。
语文坐在镜前,母亲给她梳妆。
语文面无表情。
包包听随身听站在旁边望着。

屋外。
一片喜气,到处是红对联红灯笼。

父亲和客人们在谈笑。
语刚穿着新郎装,手牵着狗在一边。
客人们望着语刚笑。
父亲很生气,向语刚走去。
父亲把狗踢开:去跟客人说说话。
语刚低头不语。
父亲:去啊!
这时,母亲从语文房间里慌张地跑出来,乱叫乱嚷。
一时间,气氛紧张起来,父亲同客人纷纷往语文房间跑去。
只见,语文倒在地上,血从语文下身流出。
父亲愣在门口,泪水出来了。
语刚持拐杖挤进来,不知谁挡到他脚,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语刚捶地:我不娶媳妇了!我不娶了!
这时,门外鞭炮响起来,有人喊:
画外意;新郎来了!新郎来了!
父亲沉痛回头望,头还没转过去就晕倒了。
大家惊呼围过来。
23  (淡入)小镇外

语文提行李箱和包包走来。
语文不舍回望远处的小镇,小镇在他们身后是一幅远景。
包包:姐我帮你提。
包包去帮语文提行李。
包包:大伯还在床上,要是你走了,他肯定伤心。
语文捋捋头发:我在家他更伤心。
包包:为什么?
语文:你还小,不懂!
包包:那你还和那个人结婚吗?
语文:那人不要我了。
包包:我说的不是杨哥。
语文笑:都不要我了,只有你收留姐了。
包包:我爸说姐会写诗,姐,是吗?
语文不答,两人一直往前走。
两人在半路吆了一辆班车,上车直奔城里去了。
(全剧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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